竹林音韵:那一场远离才子佳人的爱

来源:印象论坛  作者:竹林音韵
竹林音韵:那一场远离才子佳人的爱
摘要:【序】那是一个寂寞的校园,在众多名校于都市中呼吸着现代空气的时候,它却伫立在西安县城一隅,守着碧绿而冷的田地,广阔而深的果林,孤单地数着湖面象皱纹一样泛起的水圈。…

【序】那是一个寂寞的校园,在众多名校于都市中呼吸着现代空气的时候,它却伫立在西安县城一隅,守着碧绿而冷的田地,广阔而深的果林,孤单地数着湖面象皱纹一样泛起的水圈。

它收容着各地落魄的学生、失去社会理想的教授、以及老朽灰暗的教学楼。虽然,它在这片土壤肥沃但思想贫瘠的土地上仍是唯一燃烧着的火把,传导着文化与知识。但那些失意的学生,懒散的教师,互相配合着,消灭着校园里的理想与激情。这里,集结着自卑与消黯的情绪,对于学习如此,对于爱情也如此。

这里,由于学资不贵,所以也聚集了很大一群贫穷的学生。其中包括我,也包括福儿。福儿说,看着绿油油的地,就象还没离开遥远的家一样。我说,我们从泥土中走出来,便不想再走回去,尽管这眼前的景色是多美多亲切,我也一定要离开。是的,福儿说,我不想再走上满是泥泞的道路。

福儿是一个倔强的乡下女生,贫穷令她早熟而坚强。而我,因为体弱多病显得文弱而畏缩。我与她在一起,从心里竟有些安全与依赖感。福儿笑我,看你单薄的样子,哪象从农村里练出来的人。我说,从农村里出来的女孩子,哪有象你一样福气养这么胖?说着我俩便笑了,我们一胖一瘦真乃绝配也。

福儿其实比我苦,每个月的生活费只有50元。她只吃食堂里最便宜的菜,从没见她买过新衣服,上县城八里的路舍不得租车却走着去。虽说这样,她仍旧是瘦不下来。她说,我以后要是过上了好日子,那可怎么才好。我说,最多是嫁不出去吧,推销不出去再来找我好了,反正我也是娶不到美人归的。

那个时候,常有消息传来,什么清华什么复旦的男女生为了爱情而飞身楼下,悲情得很。福儿叹息,可以上这么好的学校,却为了爱情轻身,实在是不值。她突然狠狠瞪我一眼,说,你跟我在一起,千万不要提什么爱情,我只想好好读书,以后能过上好生活!

我笑了,问她,我是才子吗?她摇摇头。

我又问,那你是佳人吗?她摇摇头。

那么,我们会有爱情吗?她听了,竟呆了一下,但还是摇了摇头。

那么,我说,不用担心,我们之间不会有爱情,我们现在只有贫穷。爱情只是才子佳人的调味品,我们玩不起这昂贵的游戏……

(1)自行车

由于校园地处县城郊外,交通不是很便利,学生只能坐自行车前往县城购物游玩。说是游玩,其实并没有可游可玩之处。那里,倒处是灰尘满天的公路、破旧低矮的小楼。廉价寒碜的杂货摊是大家旅游的盛地。还有几处装点妖艳的妓窝,倒是给了少数几个风流有钱的学生少爷温暖的去处。这便是这县城与现代生活接轨又最豪华的设施了。但一些有钱的同学,连这儿的鸡窝也瞧不上,宁愿坐两个小时的车到西安市里去猎艳。他们常常是玩得乐不思蜀,到星期一总有一两个会缺课,对于他们,老师是不会正眼去看的,就象对待路边的垃圾。

而我和福儿,与众多穷同学一样,断不会付上那么多车费到西安去的。他们可以骑自行车到县城去买便宜的物品,去尘土飞扬的街边吃凉皮擀面皮。但我和福儿没自行车,也不会骑车,我们只能走着去。路很遥远,我身体轻巧一点倒也没事。可她就不行,体重会将她的脚压出血泡,会在半路的时候疼痛起来。她会脱下鞋子,笑着给我看脚底的血泡。我说,我去学骑自行车吧,以后我带你。她说,我比你重很多,还是我带你吧,我去学。说完她竟然开心地笑起来。你竟然瞧不起我的身子骨,我在她面前晃晃我的拳头,仿佛是奇耻大辱。

我从小生活在重庆的万县。那是一个沿山势而上的小城市。那里几乎没有平直的公路,没有开阔的活动地,那里只有蛛网般盘结的石巷小道不断地向高坡蜿蜒。雨水,山水,顺着坡道,全流入低处的长江里。在这样的地势,我们不用单车,只需要乘坐奔跑得十分野蛮的公车。据说在美国,只要拿到中国的驾照就可以驱车,因为中国的驾驶技术是一流的。那么,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磨炼出的万县司机就更不必说了。我因此而丧失了学习自行车的机会。而现在,为了不让福儿再让我看她脚上的血泡,我下定决心要补这一课。我去买了辆破旧的自行车,开始学起来。

福儿果然也来跟着学,但有些碍手碍脚。我说,别还没学会就让你把车给压坏了,你一边去,以后你就把这身肉交给我驮得了。她当真不再闹,托着圆圆的腮帮坐着,认真地看我象蠢驴一样兜着圈骑。等到我一摔下来,她便乐不可支,笑得眼泪也下来了。

学自行车是很容易的事情。一半天的工夫就学会了。我说,福儿,走,哥驮你逛县城去。福儿眼神跳跃着,很快乐的样子,但却说,能行吗,你这么瘦,能带动我吗,要不你先给自个儿装一马达?倒底去不去,我骄傲地按响了车铃,叮铃铃地诱惑着她。去,去,福儿嚷嚷着,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后面。在那一瞬间,我感到车轮猛地下沉,我的心也突然沉下去----生命中无法承受之重啊。

一路上,福儿比任何时候都兴奋,象一只小麻雀鸹噪着,不停地轰炸我的耳朵。看,油菜花开了,好漂亮,这里比我家里的地要大呢;啊,那儿有几只羊,我家那边没人喂羊的;咦,你怎么不说话呢;唉,要是我家里的田也能象这儿一样的肥,就有好收成了;喂,你倒是说句话啊!我第一次感到福儿这么多话。她怎么就没想到,我现在正凝神聚气地驮她,是再没有余力同她说话的。骑到这分上,我已有些咬牙切齿了。

车行到一桥上,是下坡路,我不由紧张起来,要是速度太快我控制不了怎么办?福儿也不再说话,只握紧了我的衣角,或许她也开始担忧了。下行的速度果然很快,风声也能呼呼的听到。突然,咔嗒一声响,连着龙头的横梁竟从接头处活生生断开。龙头顿时失了控,剧烈地摇摆起来,我两手使劲一掰,自行车便狠狠地向桥栏处撞去。我们俩人都从车上飞起来,在那一刻,我听到她砸在地上的巨响。而我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没有剧烈的疼痛。福儿先从地上爬起,快速地奔过来,把我拉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摔着哪里了吗,快告诉我!她急得眼泪都下来了,快告诉我呀,哪里痛啊。我笑笑说,真奇怪我没事一点都不痛,你呢?我拉过她的手细细的看,胖乎乎的手掌上抹了层灰,掩着一块红晕但没有伤痕。她也没事。她说,我是个肉垫子,哪会有事。她笑了笑,然而又忍不住痛哭起来,小页,我好害怕啊,小页……我可从没见她哭过,便笑她,人家黛玉哭还象模象样,你就不用哭了吧,煞风景呢。你!福儿愤怒地踢我一脚。然后,我们推着车,回顾着刚才的险情,一路说笑向县城走去。

后来,福儿再不让我带,她说她还要奉养父母,就不把她的命押在我身上了。她执意要学车,也执意地要带我,说我在她车后不过就轻如鸿毛。我知道这不是她本心,她只是怕累着了我。但我斗不过她,,也便只能随了她的车后。一个瘦男人坐在一个胖女人的车后,成了校园里一道幽默的风景。别人在我们身后指点着,讥笑这一对男女。福儿说,我不怕,让他们爱那才子佳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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