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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大长今(65)

从侧面看去,政浩的面孔很像那个受伤倒地的武士,尤其是他那缓慢下滑然后陡然倾斜的下巴。长今终于还是摇了摇头。尽管当时是白天,但是松坡码头附近的树林里却是阴森森的。

再说,军官倒地的时候,面孔几乎被脱掉的战袍覆盖了,长今只能看见他的嘴角和下颚。而只看见嘴角和下颚,其实就跟什么也没看见差不多。男人的下巴上都留着胡子,怎么能区分开来呢。

当时的长今正忙着寻找药草并将药草捣碎,根本没时间仔细去看男人的脸。再说就算有时间,她也不敢掀开战袍仔细观察男人的脸。尽管如此,有一个地方她还是看得十分真切。给男人包扎伤口时,长今清清楚楚地发现男人的肩膀上有三颗正三角形的痣,仿佛滴了三滴墨水。

长今用新奇的目光打量着闵政浩。他现在身穿一件灰色官服,头戴一顶单角纱帽,他的职务是内禁卫从事官。因为自己的父亲曾经当过内禁卫军官,所以长今对内禁卫感到分外亲切。

一想到父亲,长今脑海中又浮现出校书阁书桌上的三色流苏飘带。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把父亲的遗物找回来。

“大人,您还记得我去校书阁那天吗?”

“记得啊。”

那语气分明是说,我怎么可能忘记呢。

“那您还记不记得问我为什么要到校书阁的那位大人?”

“你是说那个问你宫女为什么到校书阁来的李正冕吗?”

“李正冕……”

“你问他干什么?”

“其实……”

长今刚想说话,突然闭上了嘴巴。她不能问那个人肩上是否有三颗痣,更不能询问有关书桌上的三色流苏飘带的事。

“不,没什么。”

“到底是什么事情?难道他因为宫女去校书阁的事难为你了?”

“不是的,我好象突然产生了错觉。”

长今的目光中充满了好奇,但她不说话,闵政浩也就不便追问。但是政浩看得出来,长今好象有很多话要说。

两个人都觉得现在应该告别了,但是谁都磨蹭着不肯离去。最后还是政浩迈出了第一步,他意识到背后的目光。但是两个人不能并肩走,所以长今只能在政浩身后五六步远的地方慢慢地走着。

走到爱莲亭湖边,政浩突然停下脚步。过了这个湖,就是宫女出入频繁的路口,所以应该在这里分开。政浩不无惋惜地回头看了长今一眼。

“每次修建楼阁时都要挖地造湖,湖中又建小岛,这是为了形成天地人的格局。”

“那么哪个部分代表人?”

“中间的松树就代表人吧。”

一块浑圆的土地一直延伸到湖水中央,上面是淡雅幽静的爱莲亭,爱莲亭前耸立着一棵松树。一座湖容纳了天、地、人。

长今默默地向湖里看去。白色的是小小的荷花,黄色的是月亮。一片湖水而已,竟然承载了那么多涵义在其中,更何况是人心!

往湖里看着,长今突然感觉到宫女的身份竟是如此分明,几乎渗透进骨髓了。宫女只在两种情况下可以离开王宫,年迈生病,或者服侍的主子去世,此时需要服三年丧,直到主子的灵位进了宗庙或祠堂,然后才能回家。

即便回家也不能结婚,甚至就连妾室也不做不成。一旦成为宫女,则不管宫里还是宫外,直到生命结束,永远都是君王的女人。

因此,有些宫女就以湖里的鱼来比喻自己的心情。

闲依栏杆问湖鱼,

问汝何故游到此?

海阔江深曾记否?

来而无回竟似我!

王宫就是一片湖水,而自己就是这个湖里的鱼。可是,此刻正静静地向自己靠近的目光,又该如何面对呢?长今没有回避政浩从容投射过来的目光,而是勇敢地与他迎视。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强烈而又温柔,恐怕也只有政浩的目光了。

举行过内人仪式,长今和连生住在同一个房间里。本来连生和令路住一个房间,但是曾被令路折磨得每天夜里流泪不止的连生哭着哀求最高尚宫,最后才有了这样的安排。

成为内人以后,长今正式出宫休假。临行前的那天晚上,韩尚宫把长今叫进自己的房间。她静静地把一个绸缎包裹的东西塞给长今,表情十分悲壮。

“这是刀。现在你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内人,应该拥有属于自己的刀了。”

“您什么时候把刀也准备好了?我会一辈子把它带在身边的。”

“这是我最亲密的朋友用过的刀,就是那个遭人陷害被逐出宫的朋友。”

“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可以给我呢?”

“……你不是说你一辈子都会带在身边吗?”

“是的,嬷嬷。”

“《论语雍也篇》里有这样的话,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你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吗?”

“了解它的人不如喜欢它的人,而喜欢它的人又不如把它当作乐趣的人。”

“不错。一个人不管多么了解并为之努力,都赶不上从心眼里喜欢。以前我教你的只是料理的技术。如果你超越不了技术的范畴,就永远达不到出神入化的境界,就算你成为最高尚宫,也不过是个才华过人的人。出神入化何其不易!它取决于心术,从现在开始,你要战胜的对手就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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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大长今(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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