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没有意义
(一九七五年六月十六日)
第一个问题:
你说过师傅的每一个姿态都是有意义的,而且答案经常在没有说出的话里面,而不是在说出的话里面。但是经常在你看着我或者扫我一眼的时候,我感到有一个信息,我不知道怎样不用我的头脑去识别这个信息。即使我用了我的头脑,我也不能肯定。
不能用头脑。一旦你用头脑,你就错过要点了。宁静必须在宁静中被理解;一个无言的信息必须被无言地理解。如果你试图通过语言、通过头脑去理解它,你就会错过它,你就会误解它。然后你自己的头脑进来了。然后你开始解释它。然后它就变得不纯、变得不一样了。
如果你问:“那怎么办呢?”你问的是一个错误的问题。怎么办的问题是从头脑来的。不存在怎么办的问题。你要安静。什么也不要做,不要试图解释它,不要试图用任何方法干涉它──让它传遍你的存在。你或许不能马上识别它,因为它比头脑、比所有来自头脑的识别更广阔。你或许不能确切地知道它是什么,但是也没有这个必要。你或许不能破译、不能解开它的意义,但是也没有这个必要。让无言的信息抵达你无言的中心。它是一次深深的接触,而这种接触就是它的意义。它是一次深深的穿透,而这种穿透就是它的意义。
你经过一个玫瑰花丛,你看着一朵玫瑰花。它的意义是什么呢?如果你开始思考这朵玫瑰花,头脑就进入了,而玫瑰花消失了。然后头脑创造一圈语言、思想和概念的墙,你甚至连那里的玫瑰花也看不见了。
不要试图寻找意义。意义以及老想着意义是头脑的一个病。一朵玫瑰花的意义是什么呢?没有意义。它没有任何意义地开放。它不需要意义来证明自己;它在它的存在中被证明了。你只要让它存在,你也和它一起存在。让玫瑰花穿透你,让玫瑰花的芳香传遍你、充满你,然后突然间,有某种东西在你的存在里面苏醒了──有某种东西出现了。玫瑰花在你的里面做了什么。即使在那个时候,你或许也不能知道玫瑰花究竟做了什么,但是你会感到快乐、喜悦;你会感到自己和未知有过一次接触。你会感到自己获得过一次探查未知的机会。你会感到玫瑰花变成了一扇窗户,一个广阔的天空打开了──在你头脑的墙上有一条裂缝,透进一线光明。不要为意义操心。
当我看着你的时候,你只要看着我!当我给你我的存在时,你就把你的存在给我。保持敞开,让它成为一种接触。它不是一种交流,它是一种共享。我不是在传达一种可以解开、可以破译的信息──不是的。我是在那个姿态中把我自己给你。它比任何所能赋予它的意义都大──你也比任何所能赋予你的意义都大。如果那种接触发生的话,你将感到所有的边界都消溶了。有一个片刻,你不在那里。有一个片刻,你被我占据了──不仅被我占据了,也通过我,被整体占据了。所以,每当我看着你的时候,每当我想透进你的眼睛的时候,每当我敲你的门、敲你的心的时候,打开你的门。
不要试图寻找意义。你将在寻找意义中错过意义──因为接触就是意义,一种内在的深深的拥抱就是意义。
第二个问题:
我的头脑处在一个非常混乱的状态里,不可能保持在中间。如果我跟着头脑走到它所有的极端,好让我体验它的全部荒谬,这不是更好吗?
这个问题的第一部分是:
我的头脑处在一个非常混乱的状态里,不可能保持在中间。
我不是说你应该保持在中间。如果你试着保持在中间,你就永远不会在中间。中间是一个平衡;你无法试着在那里。你不得不靠向左,你不得不靠向右。不要执着于任何位置。要自由。而在靠向左和靠向右之间,一个微妙的点出现在你里面的什么地方。它不在你的外面。如果你到外面看的话,就有左和右;没有中间。
它就象时间一样。空间和时间是一起的。试着理解这一点。如果你看钟的话,有过去、有未来,没有现在。你的钟从来不说现在是什么──它说不出,因为它一说,它就成为过去了。所以钟的指针从过去走到未来;在你的钟上没有现在──不可能有。现在不是时间的一部分。你在中学里、在大学里学过:现在是时间的一部分──那是胡说。现在不是时间的一部分。你曾经听过很多遍,说时间分成三个时态──过去、现在和未来──那已经成为你头脑的一个条件反射了。不。时间只有两个部分:过去和未来。
那么现在在什么地方呢?现在在你的里面。如果你向外看,你就会发现过去和未来;如果你向内看,你就会发现现在、永远是现在。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那里不可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