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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一部杰作的诞生

1862年 6月的一天,俄国民主革命家车尔尼雪夫斯基被捕了。他被带到彼得罗巴夫斯基监狱里最阴森的阿历克赛半月堡里来。一个年老的狱卒迎上前来,他手里拿着烛台,一只手捏着一串钥匙,似乎是早就在等待着这位新的犯人的到来。

沿着狭长的漆黑的走廊,车尔尼雪夫斯基带着沉重的脚镣,哗啦哗啦向前走着。等走到十一号牢房门口的时候,那位年老的狱卒走上前把牢房的门打开了。这时候,立刻从里面冲出一股霉烂的臭味。里面是一间狭小的石头屋子,又潮湿又寒冷,只有一个小小的方口可以透进一丝微弱的光线。屋子里有一个木制的铺位,一把椅子和一张小桌,桌上放着一只喝水用的小杯。车尔尼雪夫斯基走进了这个囚室,开始了他暗无天日的牢狱生活。他在这里整整呆了 678个白天和黑夜。

警察机关组织了一个专门的委员会,来审理车尔尼雪夫斯基的案件。他们企图用威胁和欺骗的方式使他承认自己有罪。可是这位坚强的革命者却没有丝毫的动摇和屈服。他坚定地对审讯官说:“我可以在这里坐到头发灰白,甚至可以坐到死,但是决不承认自己有罪。我是被非法逮捕的。”因为车尔尼雪夫斯基当时已经很有威望,所以审判必须有合适的“罪名”。为此,沙皇警察机关不得不寻找假证人罗织罪名。在这漫长的等待审判的日子里,车尔尼雪夫斯基开始了他长篇小说的写作。

有一天,监狱的看守走进来。车尔尼雪夫斯基对他说:“先生,我有一个任务还没有完成。”看守说:“什么任务?”车尔尼雪夫斯基说:“在我还没有走进这所黑屋子的时候,就已经约好了要为《现代人》编辑部写一部小说,并且已经预支了稿费。我要在这里完成这个任务!”看守严厉地问他:“你的小说什么内容?”车尔尼雪夫斯基回答说:“都是些家庭琐事,与政治无关!”看守想了一想说:“可以吧!”得到了看守的允许以后,车尔尼雪夫斯基便开始了小说的写作。

他白天黑夜不停地写,就连绝食斗争的几天也没有停笔。有时候,情节的发展使他激动不已;有时候,人物的命运使他流下泪来。他终于在 678个白天黑夜里完成了小说《怎么办?》,这是一部杰作,它热情地描绘了作家理想的未来社会的美好图景,塑造了一群平民知识分子出身的革命家的形象。主要人物拉赫美托夫,是一个不屈不挠地把自己的一生献给革命事业的职业革命家,是当时无数优秀青年学习的榜样。

小说写成以后,很快便在《现代人》杂志上发表了。沙皇政府很快便察觉了其中的政治倾向,所以立即予以查禁了。可是小说的影响,却永远留在了广大革命青年的心里。

《怎么办?》对列宁的影响是很大的,列宁对这部杰作的评价也是很高的。在列宁流放西伯利亚的时候,身边经常携带的作品里就有车尔尼雪夫斯基这部作品。后来,列宁写了一部揭露机会主义的政治著作,也采用了《怎么办?》这个书名。列宁认为,《怎么办?》这部杰作自诞生以后强烈地影响了当时的革命青年,影响了自己和自己的哥哥。他说他 14岁时读这部书没有读懂,在哥哥被处死刑以后又读这部小说时,才真正懂得了它的深刻内容。“这部小说能使人整个的生命都充满活力”。这部小说明确地指出了:每一个能正确进行思考的和品行端正的人都应该成为革命者;而且,他还指出另外的、更为重要的一点:革命家应该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的行为的原则应该是些什么,他应该怎样去达到自己的目的,以及用什么方法和手段来使它实现……

可是,这样一部杰作却是在监狱里诞生的。从这里可以看出,有些优秀的文学艺术珍品不一定都是在优裕的环境中创造出来的,有的时候,艰苦的环境、坎坷的遭遇反而使艺术家加深了对于时代和社会的认识,从而使他创造的作品的内容更加深刻了。生活在优裕的环境里,关起门来冥思苦想,反而往往写不出好的作品来,这也是生活中常见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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