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二十章
村长和指导员召开了行政干部会,研究江水山和桂花的事件。
村里的流言越来越多,尤其在烈属、军属、工属、案属女人中,这件事引起了激烈的反应。
曹振德同桂花详细地谈过,安慰了她,向她分析了情况,要她相信江水山,那事不是他干的。桂花经振德一说,也就冷静下来了。曹振德除去知道水山的为人不可能干这样的事之外,经过查对,情况也有出入。据水山母亲谈,那件小白褂洗后晒在外面,江水山根本未穿。但是还找不出人证,说明江水山当时一直在堤上,使群众相信。
干部们肯定,这是有坏人故意装作少左胳膊的江水山去干的,里面可能含着陷害报复的成份,要追寻调查其人。同时也要向群众说服,不要乱嚷乱讲,听候政府处理。曹振德则想得更深一些。这件事有没有政治背景呢?他联想过去所发生的几起破坏事件,烧公粮害曹冷元后搜到的血衣案子,上级公安部门正在进行侦察工作,是不是和这事有联系呢?
开会时,江水山一直皱着苦脸发呆,没说一句话。散会后,振德安慰他说:“水山,心放开点,事情总会查清楚。”“这个村我是待不下去了,好多人都象仇人似的看我,骂我!”水山痛苦地低声道。
振德一想,青救会长孙树经和春玲,还领着民工在县粮站向西往返地转运公粮,就说:“这样吧,明早上你去出差,换回孙树经。你不要干重活,招呼一下大家就行啦。出去散散心,晚上就回来。”
“好吧!”江水山沉重地迈出门槛。
第二天天一亮,曹振德送走江水山,又在村公所忙乎了一气,回到家里和两个孩子做饭时,太阳已出地面两丈高了。振德家的饭还没好,互助组的玉珊和新子跑来找他下地。
新子说:“大叔,不让桂花下地,她偏要去。”
“还是不要她去,活儿咱们给包下来。”振德回答道。“自冷元大爷牺牲后,她大变样了,真积极了!”玉珊赞叹道。
“是啊,这才是做人的志气!不过还是叫她在家哄孩子吧,家只她一个人了。你就说是我吩咐的。”振德感慨地说道;又告诉他俩:“今天上午我也请假,有工作。等吃完饭,叫明轩和明生去,今天是星期日,他俩不上学。”
“怎么这末晚了还没吃呀?”玉珊问道。
明轩不好意思地说:“我和兄弟睡懒觉,起来晚了。”“是吗,明生?”玉珊含笑地瞅着明生。
“不假!”明生比划着说,“玲姐不在家,爹又出案好几天,我和哥每晚等门响,睡得晚,早上又起来做饭,可瞌睡啦!昨晚上俺俩说,闭着眼好好睡吧,明早一睁眼,伸手就吃饭。可醒来一看,锅是空的,爹也没啦!”
“真懒,学江任保啦!”玉珊笑道,“快,我看看你的腚片片。”
“做什么?”明生眯着眼睛。
玉珊拍他屁股一下说:“看看叫日头晒焦了没有。”
玉珊他们走后,振德一家吃完饭,明轩、明生拿着锄头跑了。
他把锅碗收拾一下,就准备出门。指导员要去访问几家烈、军、案属,这是昨夜干部会上决定的。主要是为解决江水山的事,向她们交代清楚,政府一定要追查出坏人;其次也搜集一下军属们的意见,安慰她们一番。再者,曹振德要深入群众中去,找出破案的线索。
然而,被繁忙的支前工作累得疲惫不堪的干部们,低估了桂花事件的严重性,暗藏的敌人制造了这场陷害案,正要加以充分的利用,进行毒辣的破坏。孙俊英在这里面扮演着主要的角色。昨天上午,在孙承祖的计划下由孙俊英出面召开的妇救会,实指望江水山会被奸案震怒,大发雷霆,动起手脚。这样一来,妇女们会火上加油,不把江水山打死,也叫他伤身流血。江水山虽没象他们预计的那样一开始就火起来,但终于动起手枪,失手打了冯寡妇。孙俊英当时兴奋得无法自禁:“好小子,江水山!老娘正等你这一手!放枪呀,打死一个就好了……”她趁热激励着女人们,以拉江水山上街游行为名,围攻江水山。
真是霉气,曹振德出现了。他一来,孙俊英心里就凉了:“你这个死东西,要硬象钢铁,要软象棉花,最难治啦!可非治你不可!”
和孙承祖商量好后,孙俊英、王镯子,叫上冯寡妇,嘴不合唇,脚不停步,奔走人家,喷出恶毒的谣言。她们找一位高小学生,写了一张控告民兵队长江水山强奸军属刘桂花的呈子,挑唆起十多名军属、案属女人在上面按上了手印——冯寡妇一人按了七个。孙俊英去找桂花,要她拿着呈子上区政府告状。但桂花不去,她已经被振德说住了,听凭政府处理。孙俊英无法,打发冯寡妇和军属孙狗剩媳妇,傍晚送到了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