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不染尘:《我们渐渐长大》
98年的夏天,那时《还珠格格》正流行,我去城里学小提琴,寄居在双胞胎姐姐家。无聊的时候我们就放碟片,听苏有朋的《勇气》和《珍惜》。电视里正在歌唱的乖乖虎一脸的青涩与纯真,成全了那个年代多少少女心中的白马王子梦。小晨姐姐,你还记得当时你说你要嫁给苏有朋吗?恐怕你早就忘了,但当时那不经意的话语却着着实实地撞在了我的心坎上。这不正也是我心中所愿吗?
当天晚上,我们邀儿时一同长大的好友,也是我们四个人当中唯一的男孩阿浩去附近的氿滨公园滑冰,我们四个曾经的邻居玩得不亦乐乎。回家的路上,阿浩去附近的商店里买了四只冰棒,自己留下一只,将其余的三只分给我们三个。冰棒全是由奶油制成的,里面还夹杂了果粒,十分地诱人。我欣喜地接受他的请客,结果分到我手中的恰好是一只断腿的冰棒。阿浩略带抱歉地说:“冰棒还是完整的,不过断成了两截。”我立即变了脸色,但当时是在夜晚,他们看不见我表情的变化。我想:为什么要我吃这根断成两截的冰棒?你们欺负我!于是我撇下他们,一个人任性地走在前面,手中拿着这根冰棒却不吃,任上面的奶油一滴一滴地滴到我的裤腿上,然后我拽着湿却的裤腿,一瘸一拐地向前走,样子像极了舞台上的小丑。阿浩从后面追上来对我说:“如果你不想吃的话,就把它扔了吧。”听了这话我当着他的面更加赌气般的把手中的冰棒一下子甩得老远,然后甩过头丢下他们独自在前面走。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成为我以后生命里最难堪的记忆。每每忆起,恨不能找个地洞直接往里钻。当时的我是怎样一种孩子的固执的情状?我的一颗所处位置不当的自尊心现在看来又是多么可笑啊!
这是关于冰棒的两段记忆。《恋曲1990》的歌声到此结束。现在是正午十二点,时光也转到了六月,毕业的季节,空气里除了闷热外,还诉说着离愁别绪。广播中正在放的那首歌叫《那些花儿》,很应景。
21世纪的钟声如巨闸张开后一涌而入的洪流,冲走了白糖的冰棒和简单的快乐,带来了灯火绚烂的都市和数不尽的欲望。我们四个人不再用嘴说话,节日到了,发一条现成的短信送去廉价的问候;就连小晨姐姐你结婚的消息我都是在你的QQ空间里看到的,照片中的新郎不是苏有朋,而是生活在你身边的现实中的人。我们四个人,每天上Q,每天隐身,故意的,同样无可奈何的。你有罗密欧,他有宫崎骏,我有电视粥,已经不需要彼此。
我们是否还能回到一起嬉戏的无忧无虑的童年,感知那份简单的快乐?
我们都选择了沉默,不敢揭开这个残酷的谜底。
其实各自早已长大,只是心中不愿承认。虽然不愿承认,但公交车上那位四五岁的小女孩不也照样童言无忌地直呼你为“阿姨”?在孩子的眼中我俨然是个大人了,二十岁的阿姨,虽然在成人的世界里仍然是不谙世事的孩子。
你才比我大两岁,就要步入婚姻的殿堂,成就我不敢奢望的属于你的另一段幸福人生。以后,你的,生活,属于你,属于你的家庭,只是不再有我的参与。
于是我唱着《那些花儿》,勇敢地接受我们已经长大的事实。(编辑整理:好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