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街 那些人 那些事
2001年,在长沙,在那个湖南颇为著名的大学,在那条听起来如雷灌耳的街上,曾经有一个餐厅,一个发屋,一个录像厅。与这三个地方有关的人和事,构成了大学时代几乎所有与青春有关的快乐、堕落和激情。
一、校园餐厅(一荤一素3元钱)
那餐馆的名字再俗气不过,叫校园餐厅。那是一个很小的饭店,但在当时,却与天龙录像厅、小汤发屋并列,成为传说中最富传奇的三个地方,那里发生的或暧昧或搞笑的故事,成为我们对大学永远无法遗忘的最初记忆。
校园餐厅的物美价廉是其流行的根本原因。其菜价如基本国策,风吹雨打雷轰不动,荤菜两元钱一盘,素菜一块钱一盘,附送米饭。当年宿舍八人常群龙出洞,倾巢而出,在餐馆最深处霸上一大桌,狂点十六菜,八荤八素,摆在桌上满满堂堂,盘上有盘层层叠叠,吃的风去际变飞沙走石不亦乐乎。结账之时每人三元,望着满桌杯盘狼藉,同学喜不自禁,老板禁不住喜,嘻嘻哈哈皆大欢喜。
曾与班上硕硕去吃,两人四菜,硕硕风卷残云,四盘菜瞬间赤裸,汤水亦不剩,无以遮盘底。硕硕意犹未尽,又点萝卜汤一碗,吃尽萝卜后将汤一饮而尽。纯爷们!硕硕身高近180,虎背熊腰,不愧其名,为班上第一大汉,以剽悍风格著称。当年与行政管理班踢足球,对方开出角球,速度不快,角度不刁,球进****之时,只见硕硕猛然从斜刺中杀出奋力一挡,未等我们反应过来,球已经进了自家大门,进了一个乌龙球。硕硕反应过来,报以其标志形的憨厚羞笑。后因此事有好事者给硕硕起名“阿兰得龙”,简称“阿龙”,或者是“龙哥”,流行一时。硕硕毕业后报考公务员并顺利考上,成为一名人民警察,发挥其剽悍特色,在广东保国安民。他曾经回到校园一次,人又精神了,眼光里充满着自信和欢喜。
又尝与老余一起吃。那厮说好请我,结果身上未着一文钱,害我压了随身听于柜台,后来还是AA制了结。老余的特点是能吃饭,四五碗饭不在话下。吃到兴起,将菜中汤倾于饭中,搅和搅和,吃的无比开心。我脑中一直有一个场景,老余花两块钱点了两素菜后,哇哇吃掉一盆饭,其走到柜台结账时,老板俯耳道:“同学,这顿饭我请了,店里本小利薄,小本生意,经不起你这番吃喝啊,你看,对面还有一家饭店,你以后就去他那吃吧!”可惜这一幕始终没有上演过。关于老余的传说多之又多。他是另类中的另类,在大多数时候,他左手持伞,右手持不知装的什么水的娃哈哈矿泉水一瓶,背着小包,躬着身子,沿着墙根缓缓而行,如果是在路上,他肯定会走在路的最边边上;如果旁边有教学楼,他会依楼而行,不了解的人会认为他在用身体测量楼体形状。此种行为,我们称之为“循墙而走”。在前面碰有人或动物之类有行动能力的障碍物时,老余的通常做法是停住,眼睛依旧盯住地面,等待对方让路。我经常想,如果对面也走来一个和老余一样循墙而走且不肯相让的人,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我想,两个人都依着墙这样对峙,会是校园一大奇观。我曾经问老余他整日低头而行,有没有拣到类似钱包或者手机之类令人眼前一亮的东西,老余看着我含蓄一笑,不置可否。
老余极端热爱文学,将其视为人生理想。每天勤奋写作,在学校各大报纸发表杂文,置平常学习于不顾。面对四级,非常勇敢,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愈战愈勇,但可惜至今未过。当文学与理想冲突时,老余义无反顾的用沉重的代价捍卫了理想,令我佩服。事实上老余是一个幽默而且懂情趣的人,并非绝对的迂腐的小知识分子。他曾经追求比我们高一级的美女兼才女一名,勇敢表白,获那才女心喜,赠玉照一张。老余珍惜的把桌上自己的照片换成了美女照,当时正流行姐弟恋,于是我经常走到老余桌前,盯着那穿裙子的美女对老余说:“霆锋啊!”老余此时就马上护住照片,端在自己眼前,说,她是你看的么!老余毕业后到了一家电视台,后来又辗转换了工作,漂泊不定。但经常在网上聊天,彼此都有些想念。
本科的同学几乎都已经离开,那餐馆也早已不在。我依旧经常去那条街逛,有时突然会想到那些人,那此事,那些欢笑和痛苦,就感觉这生活,这世界,还是有些滋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