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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0章

/种姿态出现,化装为一个仿佛陷于个人意志之网罗中的战斗英雄。在这场合,这个出场的酒神其语言行动都好象一个错误、挣扎、受苦的人。一般地说,他表现得像史诗人物那样明确而清楚,这不得不归功于梦神阿波罗,因为梦神通过这象征现象对歌队指出它的酒神心情。然而,其实这个英雄就是秘仪所崇奉的酒神,是曾亲身经历个性化之痛苦的神。据一个神秘的神话说,酒神儿时曾被铁旦神族肢解而死,就在这情况下被崇奉为狄奥尼索斯宰割裂尸(Zagreus)①;那就是说,这样的解体,亦即酒神所受的苦难,是如同气化、水化、土化、火化那样的,所以我们必须把个性化情况看作一切痛苦的根源和主因,它本身就是一种不愉快的经验。这个酒神的微笑产生奥林匹斯诸神,他的眼泪产生人美;作为被解体之神,酒神就具有二重性格,残酷野蛮的恶魔和温柔良善的君主。然而,秘仪信徒们总希望酒神再度获得新生。我们可以预言这次再生是个性化的终结。秘仪信徒们以嘹亮的庆祝歌声来迎接第三个酒神的降生。全凭这一希望,这个支离破碎分裂为无个体的世界的容貌,才焕发出一诸欢乐的曙光。德墨脱地母(Demeter)的神话便是这种情绪的象征:地母娘娘沉溺在永恒的悲哀中,只有当她听说她将再一次生产酒神时,她才第一次再尝到欢乐的滋味。照上述的观点来看,我们业已接触到一种深刻而悲壮的世界观的一切因素,以及悲剧的神秘教义;那就是“万物一体”这个基本认识,以及个性化是灾祸之主因,艺术是一种快乐的希望,只有打破个性的隔阂才能期望恢复原始的统一,等等概念。

①据希腊神话,宰割裂尸原为宙斯的私生子,希拉嫉妒,命铁旦神族把他肢解,雅典娜取出他的心脏还给宙斯。宙斯吞下这心脏,后复与德墨脱地母产一子,名为酒神宰割裂尸,以纪念死者。

除非宙斯及时地同他和解。我们在埃斯库罗斯的三部曲中看到宙斯惊惶万状,忧虑自己的未运,终于同普罗密修斯结盟。于是,以前的铁旦世代终于从冥土起来,重见天日。狂放而坦率的性灵哲学,以真理的毫不掩饰的态度,正视着那些飞舞而过的荷马神话;它们在哲学女神的闪电似的目光下惨然变色,悚然颤抖了,直至酒神祭的艺术家以巨灵之掌强迫它们为这位新神服务。酒神的真理便占据了整个神话领域,当作它的知识之象征,并且宣告这一措施。一半靠公开的悲剧庆节,一半靠隐闭的戏剧性秘仪祭,但是往往披着旧时神话的外衣。是甚么力量拯救普密修斯于魔爪之下,把这个神话变成表达酒神智慧的工具呢?是力士赫拉克勒斯似的音乐之力量:音乐,在悲剧中达到最高表现时,便能够以一种新的最深刻的意义来解释神话;这一特征我们认为是音乐的最大功能。因为每个神话总有这样的命运:它会逐渐潜入所谓忠实的狭隘范围内,于是后世某些人竟然把它当作有史可稽的一件事实。现在,希腊人已经踏上康庄大道,可以把他们全部神话的青春梦想巧妙地、任意地翻成一种实用史料的青春期史。因为,这是宗教之灾亡往往必经之路,即,在清规戒律的严厉而合理的监视之下,宗教的神话前提就被系统化而成为历史事件的总结,于是人便开始小心翼翼地维护神话的威信,但同时又竭力反对神话的自然发展和成长;因此,人们对神话的热情逐渐消灭,宗教对历史根据的追求便代之而兴。现在,新生的酒神音乐的精灵便抓住了垂死的神话;在他手上神话又若枯木逢春,百花齐放,呈现出前所未有的颜色,发出使人向往超自然世界的芬芳。然而,最后一度色香焕发之后,神话便蓦然萎谢,残叶凋零,不久之后,那些玩世不恭的古人像鲁奇安(Luoian)之流再捡起随风飘散凋残褪色的落红。通过悲剧,神话取得了意味深长的内容和最有表现力的形式;象一个受伤的英雄,它再次挣扎起来,它的全部残余精力,它垂死时的泰然自若,在它的眼睛里发出最后的强烈的光辉。渎神的欧里庇德斯呵,你想再度强迫这垂死者替你服役,是何居心呢?在你无情的铁腕下,它死了;于是你使用一种伪装的神话膺品。它象赫拉克勒斯的猿猴那样,只好穿起古装,粉墨登场。因为神话死在你手上。所以音乐之精灵也弃世了,即使你贪得无厌搜掠所有音乐芳园,你也只能罗掘得一种伪装的音乐膺品。因为你抛弃了酒神,梦神也就抛弃了你;即使你要从龙潭虎穴狩捕所有潜伏的热情,将他们咒禁在你的范围之内,即使你为了你的英雄的谈吐磨利口枪舌剑,可是你的英雄只有矫揉造作的假情,只能说出言不由衷的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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