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4章:《折断的竖琴》作者:梅莉莎·李·肖
笛声响起时,像袅袅浮起的薄雾,朦朦胧胧地承载着夜半的誓约;小提琴的声音像玻璃般清脆悦耳、光芒四射;那么竖琴呢,——竖琴唱着瀑布的歌,每一个音符都是—滴飘落的水珠。
我过去演奏竖琴时,常用布遮住眼睛。这样我就不会因为看别的东西而转移手上的注意力。
但人们围过来只为看热闹,而不是为了听音乐。所以演奏前,我先让头前倾,我那夹着几缕棕发的一头银丝披散下来,恰好遮住我偷偷闭上的眼睛。我过去常以为音乐爱我胜于爱其他人,直到那一天我去本丁福演出……
“竖琴师来了!”传来一阵兴奋的喊声。此时,我已满脚是泥,一路跋涉到了本丁福镇。说它是“镇”那是恭维,它惟—的一条街道,常年是泥;到了寒冷的冬天,又全是冰。但它覆盖着冰的时候,至少表面是光滑的。
我牵着我那条叫做“忠诚”的驴,走进小镇的“广潮(那里惟一的装饰物是一口大井)。当驴车突然失去平衡,铃铛一阵乱响时,我不由得皱起眉头,只祈祷我的乐器能平安无恙。驴车刚一趔趄,我那条叫做“柳树”的狗,就跳了起来,扑向我,闹着玩地把头竖了起来。
强忍着疲倦,我捱进小镇的广常“柳树”在我前面跳来跳去,假若我不慢下来,就会踩到她。但我又不敢停下来,如果我停下来,就会疲惫不堪地倒进泥地里。等我们在井边安顿下来,我才上了午,坐在我那名叫“王子”的猫旁边。我刚一盘上腿,“王子”就要躺在上面。
它的身体就象天鹅绒面绒毛枕头,又暖和又舒服。他蜷缩在我怀里,所以我不得不把他挪开,以便腾出手来。渐渐地几乎听不到他呜呜的叫声了,但我的皮肤和脉搏能感到他微微的颤动,像音乐一样。
“柳树”平时并不闹人,偶尔叫一两声,只为了引起我们的注意,好像她需要我们在意她—人们开始围拢过来。我从车上看到,从田里回来人们陆陆续续地走进来。那些人抗着犁和锄头,脸上带着泥。春天脚步匆匆;尽管夜里仍有丝丝寒意,白日里已是一片和暖青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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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上狗都出去看管牛群了,对此我十分感激。我不愿意因为“柳树”怀脾气而老向其他狗主人道歉。
“伊维林乐师!”有人喊了一声。那人长得很有特点,浑身的肌肉因为一天劳作块块隆起。
可我没认出他是谁。我游历过无数个市镇,有时我感觉自己快有一千岁了。老人难免有些健忘。
“乐师,您还记得我吗?我叫汤姆。”那个自称认识我的人微微笑了一下,但他瞥见“柳树“漫不经心地盯着他,没有靠前。
“柳树”瘦得皮包骨,人们看她欢蹦乱跳样子,总以为她是个咿咿呀呀的狗宝宝。她长者竖起的耳朵,毛茸茸尾巴,淡黄褐色毛短而漂亮,——使她具有贵族宠物的气质和风度。而实际上当她低头翘嘴时,通身看起来她更像个凶猛猎手,那些要做贼的人看得出她的细腿并不瘦弱,而是继承了她老祖母,狼的特点。
我故意不去看“柳树”一声不响表演,像个老祖母一样心不在焉地笑了笑。“汤姆,很高兴你还记得我。你喜欢我上次在这儿的演出吗?”
他脸色有些下沉。看得出,他知道我没认出他。“非常喜欢,”他轻轻地说,“上次我用笛子配你竖琴时,我感到上帝灵光在我心灵与血液中流动。您能经常触摸上帝的手,一定总有这样的感觉。”
他无恶意,我也就不必恼怒。我甚至没原纠正他——当我演奏时,我并没触摸到他的上帝的手,但有一种更深切,更狂热的魔力在倾诉着狼群,流水和大片大片的树林——顶端的树枝和着风的节奏,悠悠地摇,可望而不可及。
现在我记起他了,只是他还犯了一个错误——虽然我常记不住听众的脸,尤其是现在,我的记忆变得像我的骨头一样易碎——可我从没忘记过那些演奏伙伴的手与呼吸。
“汤姆,你带着笛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