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3 芍药花开知为谁——姜夔《扬州慢淮左名都》

扬州慢淮左名都姜夔淮左①名都，竹西②佳处，解鞍少驻初程。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自胡马窥江③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杜郎④俊赏，算而今、重到须惊。纵豆蔻词工，青楼梦⑤好，难赋深情。二十四⑥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①淮左：宋在苏北和江淮设淮南东路和淮南西路，淮南东路又称淮左。

②竹西：扬州城东一亭名，景色清幽。杜牧《题扬州禅智寺》：“谁知竹西路，歌吹是扬州。”

③胡马窥江：1129年和1161年，金兵两次南下，扬州都遭惨重破坏。这首词作于1176年。

④杜郎：唐朝诗人杜牧。

⑤青楼梦：杜牧《遣怀》，“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⑥二十四桥：在扬州西郊，传说有二十四美人吹箫于此。又名红药桥，桥边生红芍药。

路过淮河东边著名的都会扬州，看到竹西亭的美景，上路不久便解下马鞍稍作停留。经过十里扬州，荠菜麦子青葱繁茂。自从金兵回去以后，这里荒废了池苑，砍去了乔木，人们至今提到战争还厌恶不堪。渐渐进入黄昏，凄凉的角鼓声让人心寒，扬州俨然空城。

风流倜傥的杜牧如果今日重游，一定会感到吃惊的。就算他写出了“豆蔻”、“十年一觉扬州梦”这样的佳句，恐怕也难表达出现在的感情吧。二十四桥仍然还在，桥下水波荡漾、月色凄清。想着桥边的红芍药，它们可曾知道自己年年花开为谁人！

【伤乱之美】

这也是一首感慨扬州繁华不再的词，词中对战争的控诉和对往事的感慨，都算得上是上等的怀古佳作。尤其是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这一句中金兵的劫掠已成往事，但是直到现在还是“废池乔木”，可知当年战事有多么惨烈。陈廷焯《白雨齐词话》评价这一句说：“‘犹厌言兵’四字，包括无限伤乱语，他人累千百言，亦无此韵味。”说出了姜夔用心之处。

【写作指导】

这首词中提到诗人杜牧，他以在扬州清狂风流闻名于世，也创作了很多著名的诗篇。可以说是才华绝世的一代文人。但是姜夔却说，就算是他来到现在的时代，也“难赋深情”，可见一腔的感情有多么复杂。那著名的人物来突出自己内心的感情，未尝不是一条抒情的“捷径”，比方说“雨果也不能说出的巨大悲伤”、“李白也不能相容的壮阔和豪迈”……不过在用名人的时候，要根据他本身擅长的领域来。

【智慧点拨】

与辛弃疾、陆游的词相比，姜夔的这一首词虽然唯美，但是少了一些关于现实生活的积极情感。词本身是一种艺术，未必要和现实一一对应，但是从我们日常的生活态度来说，姜夔不如陆游辛弃疾那样勇敢、坚强。战争过后，固然要反思，但是更需要想着怎样去建设。去积极改变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