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接触的力量
第二天早晨,年轻人到达市立医院,预备会见名单上的下一个人,彼得杨医师。杨医师是这所医院的外科主任医生。他是个高大英俊的黑人,有着黝黑的短发和暗褐色的眼珠。当年轻人踏进他的办公室时,杨医师从桌后的椅子上起身,伸手迎向年轻人,'晦!真高兴见到你。'杨医师紧紧握着他的手说。
'你好!'年轻人说:'谢谢你抽出时间来见我。'
'喔!那是我的荣幸。'杨医师请年轻人坐下,并问:'你想喝点什么?'
年轻人想了一下说:'嗯……有茶吗?'
'马上来。'杨医师说着走向门口,开了门请秘书帮他送壶茶进来。
'可以再告诉我一次吗?'杨医师说:'你是什么时候碰到中国老人的?你们怎么认识的呢?'
年轻人把婚礼当天遇到中国老人的情况说了一遍,杨医师像听看病人诉苦般耐心地聆听着。秘书此时把茶送了进来,杨医师倒了一杯递给年轻人,然后说:'我遇见中国老人是十五年前的事了,那时我刚通过外科医师的资格检定,我对这一行很清楚--至少我当时是这么认为的。我想,我的工作就是把病人切开来,解决掉有问题的部分,然后再把他们缝起来。这些工作我做得满好的,可是,我从来没有一次坐上病人的床边。'
'真的?为什么?'年轻人问。
'因为我觉得坐下来跟病人谈话是浪费我的时间,那是护士的工作。甚至当实习医生花大多时间跟病人闲聊,我还会责备他们。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可是我总是被教导着,一个好的外科医师的技能是展现在他们的双手上。中国老人花了颇长一段时间,才让我了解到--一个好的外科医师的技能并不展现在他们的手上,而是展现在他们的内心里。'
年轻人非常专注地聆听着。杨医师继续说:'有一天,我正在作晨间巡房,一切都很正常,直到我进入一间病房,看到一个年老的看护坐在病人的床畔,握着她的手。
'你现在不是应该做你的工作吗?'我对他说。然后他缓慢地转过头来看着我,我永远忘不了他那时的表情,他用那双深褐色的双眼直接望着我,他说:'是的。可是当你不尽你的职务的时候,必须有人替你做。'
不用说,我一听到他这么讲,就失去了耐性,我说:'现在,你给我听好……'我还没讲完,他就举起手阻止我,并说:'请你不要现在讲,这位女士需要帮助。'
我真是被激怒了,我想,这个老看护竟然敢这样对我说话。因为那个病人已经癌症晚期了,她的脑袋里有一个恶性肿瘤,所以我就说:'她已经要……'没等我说完,老人又举起手来打断我,他说:'不要现在,拜托!不要现在。'
所以我就等在病房外,准备等他出来再说。过了一会儿,老人走出病房,他直视着我的眼睛,然后说:'她会活下去的。医师。'
我说:'你是什么意思?什么她会活下去?她有个恶性脑瘤。'
他却问我:'你曾经看过有人在你认为他没有救了的时候,却从重病中奇迹般地复原吗,'
'当然有!可是……'我答道。
'你认为是什么使他们复原?'
'我认为这不重要。他们是反常的。'
'不!医师,他们是奇迹。'他说:'而什么使奇迹发生?爱!爱是全宇宙最有效的药方,比任何药物都来得有效。没有了爱,外科医师只是一个技工罢了,不是个医生。,
然后,他交给我一张纸条,说道:'如果你想学习如何做一个医师,你必须去见这些人。'
我看着纸条,上面只是十个人名和他们的电话号码而已。而当我抬头,发现那名中国老人早就不见人影了。我对老人所说的那些感到震怒,所以我就直接走到员工办公室,想把他找回来教训一顿。可是他们的员工记录里面,并没有什么中国老人在我们的部门。起先我想,他们的记录表一定有问题,你知道,电脑有时候会出错或什么的,所以我又查了其他部门的员工资料。可是没有任何记录跟我的描述吻合,所以我就不管他了……直到第二天。'
'发生了什么事?'年轻人问。
'看护小姐通知我马上到那个女病人的病房中去,那个长了恶性脑瘤的女人竟然坐起来了,她恢复了食欲,并且告诉我说她感觉好多了。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病人已经受晕眩和恶心的折磨有好几个月了,她甚至才在两天前接受过一次脑部手术。她还谢谢我说,做了一次成功的手术。这真是不可思议!一个奇迹发生了!我不能想像那个中国老人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可是我知道,他一定做了什么的。为了想进一步了解他,惟一的办法就是跟纸条上的人取得联系。
当然,那十个人都见过中国老人,他们跟我谈到'爱的秘密'。我从来没听过这些秘密,所以当然很怀疑。可是在此同时,我又很好奇地想知道,中国老人到底是如何帮助我的病人的。我从来没有想过爱和健康、治疗有什么相关,毕竟,在医学院我们完全没有学过,爱和治疗药物学有任何关连。然而,它们的确是有关的。中国老人完全正确,爱有最强的药效。'
'是吗?'年轻人说。
'是的。而且已经有研究可以证明了。例如,有研究指出,那些享有快乐,爱的关系的人,比其他人少10%的几率患重病,而治疗上也证实,药物在拥有爱的病人身上,能够发挥更快而成功的疗效。'
'真难以相信。'年轻人说。
'不是吗?'杨医师说:'尤其对我们这种专业医师说,这项研究更是意义重大。而当我学会了那些爱的秘密之后,我渐渐注意到,我自己的生活改变了。'
'在哪一方面?'年轻人问。
'各方面。我和家人及朋友的关系改善了,我和女朋友的感情也好多了,不过,最大的改变是我的工作。我开始把病人当成人看待,不再只是病历号码。而最值得注意的,是在医学的领域中,有一个秘密是最特别的,就是'接触的力量'。'
'接触跟爱有什么关系?'年轻人问道。
'接触的力量实在很惊人!它把人们连结在一起,并且打破人与人之间的藩篱,这是没有其他力量可以做到的。接触是奇迹产生的动力。不久之前,研究学者在伦敦的一家教学医院实施一项有趣的实验。情况是这样的:主治医师通常会在帮病人动手术的前一天晚上,拜访他的这些病人们,询问或回答任何问题,而这个特殊的情况是,这个医师在他跟病人谈话的时候,会握看病人的手。你相信吗?这些病人恢复的速度,竟然比其他病人平均快三倍。
当我们以关怀的态度接触某人的时候,彼此在生理学上都会产生变化--压迫的荷尔蒙减低了,神经系统舒缓了,免疫系统增强了,而它甚至会影响我们的情绪和心情。学会了这些之后,我在医院的看护人员中发起一项'接触'课程。我鼓励所有的照顾者去接触、拥抱或握着病人的手。这实施得非常成功,甚至还散播给精神科看护去学习。
我记得有一个人,一个年轻的男孩,他因为脑性麻痹而必须以轮椅代步。看到他的时候,我蹲下来给他一个拥抱,突然间,他试着要说话,他的双眼充满泪水,且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护士说,这是三年来他第一次对别人有所反应。'
'这真是太棒了!'年轻人说道。
杨医师笑着说:'精神部门对接触的力量都很好奇,几年后,他们在高速公路上做了另外一个实验,他们让一个女人站在电话亭旁边,要求每个经过的人让她搭便车,结果很少人答应帮她。然后,同一个女人,在提出请求帮忙的时候,尝试碰触他们的手臂,结果,大多数的人,不管是男的或女的,都乐意地同意帮她忙。
我们从这里可以看到,通过碰触、拥抱和握手,我们可以强烈地接收或传递出爱的感觉,爱改变了我们的生理、精神和情感。所以接触对爱来说,是太重要了。'
年轻人同意地点点头,他回想到自己和家人及朋友都很少做身体上的接触,很少拥抱,也很少互相碰触。有时见到他妈妈,他会在她的脸颊轻吻一下,父亲则是握握手。但是这些举动经常是没有真实温暖的情感。
'碰触或拥抱都不是那么容易。'年轻人转头看着杨医师。
'怎么会呢?'杨医师答道:'你只需要张开你的手臂,每个人都可做到啊!'
'是没错!虽然你只是想打破彼此的藩篱,拉近彼此的距离,但是你不知道对方会怎么反应,有些人也许会拒绝,有些人甚至会产生敌意。'
'你只不过想要更多的理由使你愿意去做罢了。记住!爱需要勇气。你必须愿意冒着被拒绝或痛苦的险,但大多数时候你会赢的,人们会向你展示欢迎的。如果我们总是等着别人先行动,那会等到地老天荒。
在你向他人张开双臂的时候,你会发现你张开的不只是手臂,你的心也展开了。然后你就可以体验到爱的精力与精神,而这都来自于接触的力量。'
当晚,年轻人又读了一次今天所作的记录。
爱的第五个秘密--接触的力量
接触是爱最有力的表现,它可以打破人们之间的藩篱,把彼此紧紧连结在一起。
接触可以治愈肉体,温暖心房。
当你展开双臂,你同时也展开了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