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必要的大破坏
当人类向着他所宣告的征服大自然的目标前进时,他已写下了一部令人痛心的破坏大自然的记录,这种破坏不仅仅直接危害了人们所居住的大地,而且也危害了与人类共享大自然的其它生命。最近几世纪的历史有其暗淡的一节——在西部平原对野牛的屠杀;猎商对海鸟的惨害;为了得到白鹭羽毛几乎把白鹭全部扑灭。在诸如此类的情况下,现在我们正在增加一个新的内容和一种新型的破坏——由于化学杀虫剂不加区别地向大地喷撒,致使鸟类、哺乳动物、鱼类,事实上使各种类型的野生物直接受害。
按照当前正在指导我们命运的这种哲学,似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妨碍人们对喷雾器的使用。在人们扑灭昆虫的战役中的附带被害者是无足轻重的;如果驹鸟、野鸡、浣熊、猫,甚至牲畜恰好与要被消灭的昆虫住在同一地点,而被杀虫毒药水所害,那么,不应该有人为此提出抗议。
那些希望对野生物遭受损失的问题作出公正判断的居民们今天正处于一种不知如何是好的境地。外界有两种意见,以保护分子和许多研究野生物的生物学家为一方,他们断言:喷撒杀虫剂所造成的损失一直是严重的,有时甚至带来灾难重重。但以控制机关为另一方则企图断然否认喷撒杀虫剂会造成什么损失,或者认为即使有些损失也无关紧要。我们应该接受哪种观点呢?
证据的确凿性是最重要的。现场的野生物专家当然最有资格发现和解释野生物的损失。而专门研究昆虫的昆虫学家却看不清这一问题,他们思想上并不期望看到他们的控制计划所造成的不好影响一面。甚而,那些在州和联邦政府中从事控制的人,当然还有那些化学药物的制造者——他们坚决否认由生物学家所报道的事实,他们宣称仅看到对野生物很轻微的伤害。就象有关圣经故事中的牧师和利未人一样,他们由于彼此关系不善,因而老死不相往来。即使我们善意地把他们的这种否认解释为由于他们对专家和与此有利害关系的人漠不关心,但这也决不意味看我们必须承认他们言之有据。
形成我们自己见解的最好方法是查阅一些主要的控制计划,并向那些熟悉野生物生活方式以及对使用化学药物没有偏见的见证人请教,当毒药水像雨一样从天空进入到野生物界后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情况。对于养鸟人,对于为自己花园里的鸟儿感到欢乐的郊外居民、猎人、渔夫,或对那些荒野地区探险者来说,对一个地区的野生物造成破坏的任何因素(即使在一年中)都必将剥夺他们享受欢乐的合法权利。这是一个正当的观点。正如有时所发生的情况那样,虽然一些鸟类、哺乳动物和鱼类在一次喷药之后仍能重新发展起来,但真正巨大的危害已经造成。
不过。这样的重新发展并非那么容易。喷药一般都是反复进行的。在这种喷药中很难会留下漏洞以便野生物得到恢复的机会。通常喷药的结果是毒化了环境,这是一个致死的陷阱,在这个陷阱中不仅仅原来的生物死去了,而且那些移居进来的也遭到同样的下场。喷撒的面积愈大,危险性就愈严重。因为安全的绿洲已不复存在了。现在,在纳入控制昆虫计划的一个十年中,几千英亩甚至几百万英亩土地作为一个单位被喷了药;在这十年中,私人及团体喷药,越来越积极,关于美国野生物破坏和死亡的记录已累积成堆。让我们来检查一下这些计划,并看看已经发生了些什么情况吧。
1959年的秋天,密执安州的东南部,包括底特律郊区的两万七千多英亩的土地接受了空中的艾氏剂(一种最危险的氯化烃)药粉的高剂量喷撒。此计划是由密执安州的农业部和美国国家农业部联合进行的;它所宣称的目的是为了控制日本甲虫。
并没有显示出有多大必要必须采取这个激烈、危险的行动。相反,一位在该州最闻名、最有学识的博物学家WP尼凯尔表示了不同意见,当他在密执安州南部的很长时间里,他每年夏天都花很多时间在田野里度过,他宣布:“二十多年来,以我自己的直接经验看,在底特律城存在的日本甲虫为数不多。随着时间的推移,甲虫的数量并未表现出任何明显的增长。除了在政府设在底特律的捕虫器中我曾看到过很少几只日本甲虫外,我在天然环境中仅看到了一只日本甲虫……任何事情都是这样秘密地进行着,以致于使我一点儿也得不到关于昆虫数目增加的情报。”
来自该州机关的官方消息只是宣布这种甲虫已“出现”在进行空中袭击的指定区域。尽管缺少正当理由,但由于该州提供人力并监督执行情况,由于联邦政府提供设备和补充人员,由于乡镇愿为杀虫剂付款,这个计划还是开展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