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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56 白河

选自《祖先歌舞》(长江文艺出版社1998年版)。

彭学明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白河就躺在这大山深谷,流淌在这一方天地里。天很高,水很宽,转了弯儿时,只看到两岸夹击的山和山上顶着的一线蓝天了。远看,稠稠粥粥、波澜不惊;近观,推推涌涌,呼呼啸啸。白脊背的鱼从水中蹦跃而起,红翅膀的鸟从天空射将而下,把一河的阳光拨弄得一圈圈的,如旋如涡,如一张看不到字词却隐蔽着好歌好曲的密纹唱片。弥足珍贵的阳光,亦一圈一圈地随水荡开,长出环,长出刺,长出剑,长出细碎的鱼鳞片、金钱眼,射向天空。晃动在河心的南方水乡最为常见的乌篷船,不由使人想起摇篮摇窝,想起母亲嘴边流给孩子们的那首歌。现在,这首歌正蹲在船头,泊在水里,于一个土家女子的手里拍唱,在一个孩子的梦里入睡。那摇橹的汉子,似乎有使不完的劲,烂漫的笑容随他在这船上水居。

两岸的青山,青山的石壁,石壁的丛林,丛林的藤蔓芳草,都齐刷刷地、一无例外地倒插在水里。鱼虾在水里,我们看得见。云天在水里,我们看得见。树梢上伏着的那只鸟,我们看得见。小草上栖着的那只青蛙,我们看得见。就连一根纤纤细草被风吹动时,那摇曳的微风,我们也看得见。这么幽深的水呀!竟能如此清澄、透明、一尘不染,不能不叹为观止。在这清纯真切的水里,我们除了一种超然的享受外,五脏与六腑、心事与灵魂,全都洗得清亮清亮、空明澄寂,一派纯净与爽朗。

抬眼望去,山,高峻连绵,青黝黝,绿朦朦,满是森林和植被。光溜溜的石壁上,不时有一棵或一丛的杂木倒挂着,裸露的根系,粗壮而顽强地箍紧石壁,扎进石缝,迎战着河流和自然。杂草自不用说,藤蔓亦结满了嫩嫩的绿叶、紫叶,从石壁的顶端沿山沿河地披挂下来,如瀑如帘,装扮着季节。当石壁一截截一尺尺地笔立上去又笔立下来时,就是仞仞悬崖了。

于河于山,悬崖永远是一个棱角分明、孤傲倔强的伟男子,尽管风剥离它、雨侵蚀它,尽管岁月变成冷峻的褐色、白色、黑色、灰色折磨它,它依然峥峥嵘嵘,顶天立地。但于生命,它却不是胜利者和自豪者,我看到生命的植物(比如树、草)在上面顽强生长时,也看到了鲜花在上面芬芳地开放。杜鹃花、鸽子花、山荷花、金银花及一些其他的无名鲜花,全都在上面星星点点地生长。令我骄傲的是,我们民族与祖先的智慧与勇敢也生长在这陡峭的万丈悬崖上。

沿了白河,常见一个两个的樵夫,从崖底攀沿上去,采药挖药,虽然没有樵歌,但却有山鹰的翅膀形象。尽管常常有人因此摔下悬崖,葬身鱼腹,但却依然有人一代一代地干下去、斗下去、生存下去。悬崖上一个又一个一字排开的悬洞悬棺,更是勇敢者的智慧,智慧者的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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