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拉阅读上一章

第5章:第五章

“指导员,指导员!”

曹振德和几位干部正向会场走着,听到后面有人叫。大家停住,见江水山喊着赶上来。到近前振德才看清,江水山脸色涨红,眼睛闪着气恨的光亮。按习惯,振德明白他又有什么气急的事情,就先带着笑平静地问道:“什么事?别急嘛。”水山甩着右手,粗气地说,“你说这象个共产党员……”“水山!”振德插断他的话,示意他住口,转对其他人说:“你们头走,维持一下会场秩序。”他拉水山靠到墙角,责备道:“有群众在场,怎么开口就党员党员的,要注意点保密,你这性子何时能改?”

“我不对,下次改。”水山拍一下后脑勺。

“说吧。”振德温和地吩咐道。

“指导员!你说气人不气人……”水山又上火了。

江水山在学校里听曹冷元告诉说江仲亭找他,就赶到江仲亭的家。

江仲亭的个子比水山细条些,脸上透着油亮的光泽,穿一身洁净的白褂黑裤,一点也看不出曾经当过兵的痕迹。“哦,大兄弟来啦!”孙俊英照例亲切殷勤地接待江水山。她用另有含意的目光瞥视丈夫一眼,又笑容可掬地向水山道:“你们弟兄两个在家吧,我开会去啦!”

妻子走后,江仲亭试探地说:“水山兄弟,我想和你商量商量……”

“说吧。”

“唉,就是……”仲亭吞吞吐吐,干咳了一声,笑笑,“说起来也不好开口,唉,就是我这房子……你知道,现时不比早先,要什么没什么,吃饭没个桌子,坐着没个凳子,衣柜、箱子更到不了咱的家……”

“有什么事你直说,什么桌子、凳子、衣柜、箱子的!”水山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

“咳,你又急。哥的意思,是咱这三间房子,又矮又窄,你看看,光粮食囤子就占去一间,秋后刨下地瓜就把家挤满了。再说,你嫂子还能老不生养!兄弟,你别见怪,我是想要幢宽敞点的房子。”

江水山听着,迅速在屋里扫了一遍。他似乎才注意到,这屋子真的被粮食、家具占满了。他的脸色变得阴郁起来,冷冷地问道:“就这个事吗?”

江仲亭急忙反问:“兄弟,你同意吗?”

“同意了,你就搬到地主的大瓦房里去么!”江水山压抑着冲胸的怒火。

江仲亭没注意到对方的面色,提高声音说:“咱们的胜利果实,自己不享受留给谁?再说,我也是残废军人……”“住口!”江水山怒吼道,“你还有脸称残废军人!你一点革命战士的气味也没有啦!你……”由于过分的激怒,前额的皱纹在痉挛,伤口发出一阵剧痛,使他不得不住口,用手捂住额头。

江仲亭惊慌地上前抚着他的肩膀,叫道:“兄弟,你怎么啦?你生哥的气?”

“滚开!”江水山甩开他的手,走出两步,又回身狠狠地说:“你再别叫我兄弟!懂吗?江水山不是你的兄弟!”

曹振德听完水山的叙述,眉头打了结。他比江水山想得多一层。他不单是生江仲亭的气,而觉得作为党支部委员的孙俊英对这事要负责任。因为他相信,江仲亭的落后和老婆有很大关系。振德早就感到孙俊英这个人有些气味不对。她没有一定的主见,有时表现假言假意;工作是比较肯干,可是飘浮得很,做点工作就讲个不休,惟恐别人不知道。分房子的事,只有干部研究过,分明是她叫丈夫出面要的。按要求,孙俊英是不够支部委员水平的,照振德的看法,做个党员也勉强;但因在妇女中她的党龄较长,过去有过进步表现,在群众中也有些影响。为了照顾妇女干部和各方面的工作,所以区委这样决定的,并指示支部对她多加教育、帮助。曹振德他们也向孙俊英进行过批评教育,每次她都表示要改正,但行动上改进不大。不过她也未犯过惹人注意的错误。“水山,”振德拍着他宽阔的肩膀,安慰说,“不要动火,我看这事孙俊英有责任,咱们要她检查一下。仲亭这人有些变样,忘了穷根子,忘了在部队受的教育。不过我看他不会全变色,咱们多对他帮助些,他总会转变过来。你说对不对?”江水山沉思着,默默地点了下头。

“至于房子,”振德的声音镇静而有力,如果论照顾荣誉军人,他和你一样,可以住最好的,这也应该。可是仲亭的房中午的阳光,垂直地于射着。黄垒河那泛着涟漪的澄清的水面闪耀着鲤鱼鳞般的光彩,水气随着微风,飘到河畔的村庄。村庄的屋顶,被温暖的春阳晒着,发散出干焦的气息。凉润的水气调剂了干焦的气息,令人舒适、惬意。

大群的孩子顾不得吃饱饭,耳边萦回着母亲的责骂声,拥挤在学校大门口。接着,全村的男男女女,都迈过门槛,走出了胡同,汇集到大街中心,广场的碾台周围。等跛腿副村长敲起集合锣时,会场已是黑鸦鸦的一片人海。

第1页已经结束,点击进入下一页

第5章:第五章

学名著文库
你刚刚阅读到这里

1/1

返回 冯德英:迎春花
加入书架

加入书签

书籍详情 好学名著文库 恢复默认设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