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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二十三章

“没有人,去吧!朝西挖,拿麦子。别光弄些粗粮回家。”

村后的黑影里,一个矮小的人对身边的女人吩咐道。那高大的女人没出声,肩上搭着空口袋,手提着铁锨,迈着男人一般的大步,很快地向北去了。

江任保夫妻早就探到老东山在河岸树林里埋粮食的地址,今夜村里的人除去出差的,大都去埋藏晚饭后运来的大批物资,他们趁村里空虚之机,就偷东西来了。江任保见老婆走远,又向村后扫了一眼,心里想:“王镯子是坏人,不会让她去埋东西,何不趁此去和她玩玩!”

江任保飞步来到王镯子房后的菜园边上。他打量着房后墙的窗子,忽然想起:“不行,我向指导员坦白了和她的真情,使她的坏事败露,遭了刑罚,她一定恨我,不会理我了!”任保心里有些凉,耷拉下脑瓜子,准备向回走。可是,他禁不住王镯子的丰姿美色的蛊惑,又振起精神来,心里说:“王镯子如今是罪犯,不能象从前那样神气,经不住我大话吓唬……对!这娘们鬼也挺多,我叫门她不会开,不妨先到后窗听听动静,看看有没有什么人在他家,再叫我抓个把柄……妙,就是这个主意。”

江任保无声息地爬过篱笆障,走到后窗根,听见一个粗沙嗓子的男人在说:“……国军压境啦,最近的离这四十多里,占领全胶东是指日可望!妈那巴子,这次回来不是上次跑的时候啦!”

“哼,广播台今天下午还咋呼,说中央军来不了咱以东三个县……嘿,尽放屁!哈,共产党管着我,强迫我干活,还要打我重刑哩!去他妈的吧!”王镯子的声音。“共产党把东西和伤兵都挤在这一带,说好听的叫老百姓有心思藏。”一个年轻男人用得意的口气说,“嘿,这一回可不是我们跑啦,我看他曹振德有几个脑袋!”

江任保被里面这些陌生的声音震动了。接着他心里高兴起来:“你王镯子真胆大,八年徒刑你嫌少怎么的,还敢干这个买卖。嘿!江水山,你当民兵队长的知道这个秘密吗?天天瞪着眼骂我落后,我可要立大功啦!对,指导员对我好,我听他的话,蒋光头来了日子不好过,去报告一声,我江任保也成了天大的人物,上区走县去开功臣会,喝酒吃肉……”

任保越想越得意,竟至手舞足蹈,向外就走——他又站住,转念想:“慢着,我得看清那些男人都是谁。”他重回到窗根,发现用泥坯堵着的窗户上端的缝隙里,有微弱的灯光。任保用手扒着边沿,脚踩着墙边,费好大事才爬上了窗台。任保不看也就罢了,这一看不要紧,立时把他吓呆了。他清楚地看见,屋里除去王镯子和孙承祖,加上孙承祖的舅父汪化堂,还有另外四个人。除了王镯子,他们每人都带着短枪短刀,杀气逼人。

江任保啊呀一声,身子哆嗦,手松脚脱,“扑腾”一声响,重重地仰跌了下去。

屋内闻声大惊。孙承祖把油灯打翻,对汪化堂说:“你们在院里听动静,我俩去看看!”他吩咐王镯子快走,自己隐随在后。

那任保呻吟一霎才爬起来,手摸着脑后磕起的大包,刚要爬出菜园,王镯子正赶到他身前,问:“谁呀?”“我。他妈的,碰坏啦!”任保哼哼着骂道。

王镯子向后轻叫:“是江任保……”

任保见又有人影冲来,估量不妙,但他没来得及叫喊,孙承祖就抢到面前,抓住他胸前的衣服,低声道:“不要叫,我有枪!”

任保一屁股坐在地上,失魂丧胆地说:“不叫,不动!饶命!饶命!”

王镯子怒气地喝道:“你这丑东西,谁叫你来啦!我问你去多嘴不去?”

“不,不!我不报告,我装没看见!我什么也不知道,放我走吧!”任保战战兢兢地跪下来,央求着直叩头。

孙承祖从腰里掏出匕首。王镯子举起两手捂住脸。江任保抱住孙承祖的腿,鼻涕眼泪地哀求道:“老祖宗!

饶了我!我有老婆孩子……我什么也不说……”孙承祖的手没举多高,刀光一闪,匕首进了任保的心窝。

江任保那抱着孙承祖腿的手,渐渐地松开,身子象空口袋一样瘫了下去。

孙承祖把任保的尸体踢了一脚,问妻子道:“怎么收拾他?”

王镯子打量一会漆黑的四周,说:“丢园里的井里吧。”孙承祖夫妻弄妥后回到家院,把事情告诉了汪化堂等人,他们才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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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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