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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05章

离春回到乱神馆时,馆中正不得安宁。

通常,这里纷扰嘈杂,绝非因为人多。厅里满打满算,一共两人,一坐一站,一男一女。坐着的男子,手捧一盏独叶茶,意态悠闲。站着的女子,正在快速走动,牙齿咬着下唇,赌气抱怨道:

“你这人,就是爱卖关子。”

“谁叫你那么喜欢打听?”

“反正是要告诉我家馆主的,先和我说一下,怎么不行?”

“反正是要告诉你家馆主的,等她回来我再说,又怎么不行?”

“我回我自己的地方,想求个安静,怎么就是不行?”

吵得乐在其中的两人,循声往门口看去:

“馆主!”苑儿惊喜地顿住脚步。

“离小姐!”孟白恭敬地站起身来。

离春一手扶着门框,没精打彩地跨进门来:

“你们两个眼里,居然还看得见我啊?”

苑儿跳过去扯住主人衣袖,整个人贴在她身上,扁嘴道:

“馆主,他欺负我!”

生着胎记的脸一偏,眉毛挑起:

“你不去欺负人,已经令我欣慰了。”

孟白重新坐在椅上,拍手赞同:

“还是离小姐讲道理!”

那双鬼眼斜过来:

“若你意犹未尽,定要完成未竞的争论,我给你一柱香时间。”

要说这两人,性子虽然活泼,却也懂得察言观色。一见这情形,都蔫下来,不敢造次了。离春左右看看,挑孟白旁边的椅子坐下,闭目养神,嘴里唤着:

“苑儿啊,去帮我弄些吃的来吧。这一整天,几乎水米未进。”

“你又这样轻忽自己的身体?!”这丫头急起来,立刻反仆为主。

“与那群封家人谈得太过投机,”苍白到青惨的脸上,自嘲一笑,“不知不觉就忘记了。”

“你啊……”苑儿抱怨一声,就奔去厨房寻觅吃食了。

离春抬起手臂搭上桌子,长袖垂下,对孟白瞟去一眼:

“到底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了吗?”

目送苑儿背影消失,这厅中只余两人了,孟白才领悟到自己面对的,是令许多人望而生畏的乱神馆离娘子,方才吵嚷时的兴奋,已被丝丝寒气压下,又回到平时低着头口称“离小姐”时的拘谨。

“您还记得,回去等一个月的那位锦衣公子吗?”

“还用特别‘记得’?今天上午的事情……”

“果然如您所料。他这三个月四处寻宝,被母亲阻拦,不堪其扰下,竟然将生身之母软禁起来。家里一名忠心的丫鬟[huán],趁着他今天出门来这里的空隙,将主人放了出来。老人家在这丫头的搀扶下,直接来到京兆府衙,状告儿子侍母不敬,不听劝告,在家中胡乱翻掘,将好端端的祖宅弄得不成样子。这位公子出了馆门,没有两步,就被拘到公堂上。上面刚喝问一句‘你为何这般不孝’,他就吓得伏地颤抖,一古脑全招了。原来他曾多次看到自己的父亲蹲在床边,不知摆弄些什么,如果恰好有人来,就慌忙藏起手里的东西。于是,他便臆测自己要找的,就埋在床底地下。而且,那些日子里,他父亲恼他整日游手好闲,眠花宿柳,就扣下他的月钱,想切断财源,逼他走正路。这样一来,他对银钱的需求也就更加迫切,如果能够得到他惦念已久的财富,自然很好;再能顺便掌家,以后都不必受人掣肘,就更是一桩美事。打过如意算盘,正巧父亲偶感风寒,煎药时就下了毒。得手之后,他迫不及待搬开那床,掀起砖石,下面有只木盒。里面却只是一些手稿,是他爹年少为官、意气风发时,所作的诗词,还夹着些追求他娘亲的日子里,两人互通的信件。约莫是年纪大了,怀念过往,又不好意思让人知道,就死了个冤枉。也正因这不孝子白白杀了人,却找不到想要的,自然急切焦躁,这才露了马脚。”

此案前前后后,与离春先前的猜测全无二致。孟白描述时,也掩不住目光中的钦服,但听者非但没有沾沾自喜,反而有些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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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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