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五章
挂着公安牌照的宝马轿车一路鸣笛、横冲直闯、在一片骂声中蹿出了城,然后就在宽广的国道上飙起来。钱二虎双手把着方向盘,脑袋随着流行音乐的节奏摇晃着。李三虎抱着蟋蟀罐子,坐在他身旁。林大虎与他的“秘书”许燕在后座上搂抱着。大虎心不在焉地捏着许燕的乳头,就像捏着一块胶皮。许燕扭着屁股、哼哼着,伸手去解大虎的裤扣。大虎像从梦中初醒似的说: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许燕丰满的白脸顿时涨红了,她打脱了大虎捏弄自己胸脯的手,欠起屁股,猛地向外一挪,骂道:从上了车你的狗爪子就没闲着,把老娘逗上火了,你又装糊涂!
三虎说:大哥,许姐,你们不要在车里交配,大敌当前,别冲了咱家大将军的威风。
许燕骂道:放你妈的臭屁!
大虎也骂:好好给我捧着蟋蟀罐子,后边的事少操心。
三虎道:我不操心能行吗?我不操心你们俩现在已经入港了。
二虎冷冷地说:嘿,文化起来了,还“入港”呢,你直说“入肉”不就行了吗?
大虎道:我是总经理,我命令你们住嘴!
三虎道:好好,我们住嘴,你们在后边“入港”也行,“入肉”也行,我们堵住耳朵,不管不闻了。
大虎摸摸许燕的大腿,向她表示歉意。许燕推开他的手,歪头看着车窗外边的风景。
轿车拐下国道,沿着一条平坦的砂石路向前急驰,车轮卷起的沙土打在挡风玻璃上,发出飒飒的声响。道路两边是连绵不尽的人工桉树林,又瘦又高的灰白树干从车窗两边纷纷地向后倒去。
伙计们,你们说“面团”今天会出一条什么虫跟我们斗?
听说他刚花了五千块弄了一匹“黑麻头”。
宝马擦着一头水牛的肚皮呼啸而过,牵牛的老汉睁着浑浊的眼睛,满面惶恐。
你他妈的小心!
大哥尽管放心,二哥的车技绝对一流!
什么“黑麻头”、“白麻头”都战胜不了咱们的“金翅大王”!
他前天晚上出血请我们在风流餐厅吃饭,我心里就嘀咕,难道就为了邀请我们与他斗一次虫?大虎疑心重重地说,卢面团诡计多端,我怀疑这里边有诈。
他诈个屁!三虎道,这小子输疯了,想捞本呗!
二虎道:那他可就打错算盘了!咱们的“金翅大王”咬遍天下无敌手!
许燕冷冷地说:人外有人,虫外有虫。
宝马拐下砂道,沿着一条破旧的沥青路颠颠簸簸地往前开,在路的前方,青翠的小山怀抱里,出现了一片土红色的建筑。
就是这座古堡吧?大虎问。
算不上古堡,这是七十多年前,卢面团的爷爷的爸爸给卢面团的爷爷的爷爷送的八十大寿的寿礼,二虎道,请了四个法国的工程师来设计,泥瓦匠都是从广州请来的。
三虎道:吹牛!
二虎道:这可不是吹牛,建这楼时,我爷爷在这儿当过磨砖小工,我爷爷说,一天只许磨一块砖,磨多了用皮鞭打,磨少了也用皮鞭打。
三虎:真够牛的!
岂止是牛,简直是虎!二虎道,那时,面团的爷爷的爸爸是广东省财政厅长兼着税务厅长,面团的爷爷的姑夫是广东省的警察局长,他们家是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枪有枪!
大虎道:他们为什么不把老爷子弄到广州城里享福去?在这个穷山沟里盖什么洋楼呢?
二虎道:大哥,这你就老外了!从前的人在外边当了大官发了大财,都要回来建豪宅。老太爷在家里坐镇着风水,可不能随便离开。
大虎道:要是我,决不守在这穷山沟里受罪。
二虎道:大哥,待会儿到了那里看看你就知道了,想当年卢家老太爷过的绝对是幸福生活!
三虎道:那时没电,能幸福到哪里去?
二虎道:你就更加老外了,你以为有电才幸福?没有电灯,有通红的大蜡照明;没有电话,老太爷有听差跑腿;没有电扇,有十几个美貌的丫头给老太爷轮番打扇;没有电视,有戏班子给老太爷唱堂会。你说,要电干什么?电扇吹出的风能与美貌丫头扇出来的风相比吗?
大虎道:腐败腐败,太腐败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