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10章
房里没有人说话。陈清埋下头用沉重的脚步踱来踱去。过了半晌,德华低声说了一句:'他的蜜蜂……这就像一场梦。'
仁民带着贤从外面走进来。众人一齐往房门口看。
'你们都在哭,'仁民悲痛地低声说。
贤跑到佩珠身边抓住她的一只手。
'这是什么时候。你们还在哭。'仁民的声音依旧很低,但又是很坚定的,这表示他的头脑还很清楚,他的意志还很坚决。
陈清用苦恼的眼光看仁民,严肃地回答道:'我们的损失太大了。'他没有流眼泪,但是他的心却因为思念那几个朋友痛得厉害,就像有人拿了刀子在割它一样。
'仁民说得对,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佩珠猛省似地说,她摸出手帕揩了脸,眼睛里射出来坚定的眼光。
'现在情形更紧急,更厉害的反动马上就会来的,'仁民镇静地说,他用一种力量把复杂的感情压下来了。'我们没有严密的组织,又不好好准备,那么还会有更大的损失。'
仁民的这两句话进了众人的耳朵就成了恐吓的警告。但是他们并不因为这个发生恐惧。再没有人哭了。大家开始在想未来的事情。
'我害怕工会这次免不掉,'陈清激动地说,但是他并不害怕。
'一定的,他们第一个就会解决工会,'慧抢着说,她的眼睛冒出火,好像她已经准备出发到战场上去。
'克应该有信来了,他也许有好消息来,'影怀着希望地说。她想到克,就充满了温暖、柔和的感情。她的眼睛还是红的,但是德华的眼睛更红。
'我们不能坐着等他的信。我们应当认真考虑仁民刚才的话,我们过去太散漫了。陈清,你赶快把工会再洗刷一次,你自己也可以避一下。慧也应该搬家。仁民也不能够再像这样地乱跑了。'佩珠趁他们谈话的时候思索了一下,这时就把她的意见说了出来。她的面容严肃,话很急,眼光轮流地在几个人的脸上转了一下,就像在发命令似的。
'在这个时候要我整天留在家里,我也做不到,'仁民低声说了一句。
'英倒很好,他整天就在园子里忙着养蜂,'德华接着说。
她的意思是要仁民像英那样地关在家里。
'你们要云进城来吗?'惠群问道,她忽然想到了云。
'不要,他在城外很安全,就让他留在那里。陈清明天也到那里去。慧,你们也去。其实仁民也可以去,'佩珠说,她把垂下来的头发挑到后面去了。
'佩珠,你呢?'仁民关心地问道。
'我留在城里,城里的事情让我来应付。'佩珠勇敢地说。
'你一个人应付不了。我要留在这里,我不能够放过这个机会。'慧抢着说。她红着脸,摇着头,她的飘蓬的头发跟着她的头在动。她好像一头狮子,她的眼睛就像一对狮子眼。她穿着灰布短衫,系着青色短裙,套着黑色长统袜,这个装束把她显得更勇敢,更动人,'我也不去,我愿意同你们在一起,'仁民坚决地说。
'那么你快点去收拾那边,你要人帮忙时,我们都去,'佩珠接着对陈清说。
'不要紧。那边有人,而且重要的东西早已搬走了,'陈清回答道。'那么我先去吧,'他就往外面走。房里的人继续在谈话。陈清马上又走回来,脸色变成了灰白。
'那边给围住了,'陈清惊惶地说,他变得口吃了。
这个消息使得众人都紧张起来,他们走到窗前,从纸窗孔看对面的景象。他们的眼里全是兵。
'陈清,你不要过去了。'佩珠声音战抖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