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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颁夏时于万国 作贡法均地权

且说伯禹[yǔ]在阳城地方,给百姓簇拥着回到蒲扳,就正式即天子之位。因先封夏,所以国号就叫作夏。于是从前的伯禹,以后就改称夏禹了。夏禹即天子位,礼毕之后,大会群臣,商量一代的制度。这时先朝耆旧之臣非死即老,所存者除皋陶[gāo yáo]、伯益父子外,还有夏禹心膂之臣伯夷、乐正夔及奚仲等数人。

那奚仲自帝尧[yáo]时做工正之官,到得帝舜[shùn]时,共工分官,他却不在内,仍旧在夏禹的司空部下,因此也做了夏禹心膂之臣。

到得此刻,夏禹就叫他做车正之官,独当一部。他善于制车,方圆曲直,都合于规矩钩绳。他有一个儿子,名叫吉光,亦善于造车。他们所造的车总是机轴相得,异常坚固。所以后世的人说,以木为车,始是他们父子。其实不然,不过他们父子造的独好吧。奚仲又改良驾马之法,后世之人又说驾马是奚仲发明的,其实亦不然。他们父子又创造一种用人力推挽的车子,名字叫作辇,夏朝一代,颇喜用之。因此奚仲父子,夏禹非常任用,又封奚仲于邳做个诸侯。后世遂有夏后氏尚匠之说,都是为奚仲父子的原故。闲话不提。

且说夏禹即位之后,所有臣子除出几个旧臣及心膂之臣外,还有一个昭明的儿子,名叫相土,颇有才干,夏禹亦任用了他。此外,就是他儿子启所荐举的杜业、轻玉、然湛、施黯、既将。季宁、扶登氏、登封叔这班人了,统统都用起来,真所谓“拔茅连茹”。一时朝廷之上,顿觉英才济济。

第一项要商量的,便是建都问题。决议下来,是在蒲坂东面的安邑地方。取其仍在冀州,而近于浊泽,民可以赖其利。

议定之后,便派扶登氏和季宁两个前去经营,一切宫室、宗庙、学校等等悉仿前朝的制度,而略略加以损益。大要总以简朴为主。

第二项要商量的是历法。大概古时一代之兴起,必定要改正朔,易服式,殊徽号,异器械,以变易天下之耳目,这个就叫作革命。但是服式、器械等又从历法而出,所以历法尤为重要。当下众人主张纷纷不一。昭明站起来说道:“自伏羲氏以来,正朔代代不同,伏差氏建寅,神农氏建子。黄帝亦建子,少吴建丑,颛顼、帝喾皆建寅,帝尧建丑,先帝建子。照这样看来,现在应该建子,大概建子之朝,以十一月为岁首,以半夜子时为朔,一交子时,就是第二日的日子了。建丑之朝,以十二月为岁首,以鸡鸣丑时为朔,一交丑时,就是第二日的日子了。建寅之朝,以十三月为岁首,以平旦寅时为朔,必须黎明寅时,才算是第二日的日子。这三种历法,都是极有理由的,但是比较起来,自然以建寅为最不错。为什么呢?自开天辟地,一直到世界复返于浑沌,大概有十二万九千六百年,拿了十二支来分配,恰好每一支得一万余年。第一个一万余年是天开的时候,那时天空之中纯是一股大气,百物无有,所谓天开于子。

第二个一万余年,是地辟的时候,这时地上已渐渐有山有水,但是百种生物一概仍无有,所谓地辟于丑。第三个一万余年,是人生的时候,那时地面上已渐渐有生物,由下等动物而进为上等动物,而渐渐进化为人,所谓人生于寅。建子的朝代是取法于天,叫作天统。建丑的朝代是取则于地,叫作地统。建寅的朝代是以人事为重,所以叫作人统。但是历法这项东西是应该切于实用的。建子、建丑,虽则说是王者法天则地,名目极好听,而按到实际,尚未能尽合。为什么呢?第一项,建子、建丑,与四时的次序不合。春、夏、秋。冬一年的四季是如此的。假使建子,以十一月为岁首,那么刚刚在冬之中心。假使建丑,以十二月为岁首,那么刚刚在冬的末尾。一年四季的次序,应该叫冬、春、夏、秋,不应该叫春、夏、秋、冬了。但是就使改叫冬、春、夏、秋,亦不妥当。因为九十日的冬天,还不完全的,有一半或一大半尚在去年,应该叫作冬春夏秋冬才妥。但是决没有这个道理,所以不如建寅的妥善。第二项,一岁之首叫作正朔,必须有一番更新的气象和万事创始的精神,方才相合。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四种工作,是农家必不可易的次序。冬天正是万事结束的时候,反拿来做岁首;春天正是万物萌动的时候,反不拿来做岁首,气象精神都失去了。这是不如建寅的第二理由。第三项,十一月、十二月、十三月,这三个月农工简单,虽则都可以叫作三微之月,而比较起来,十一月中正是收藏之时,民间不能无事。在十一月之前,尤其不能无事,农夫终岁勤动,岁尾年头,祈福饮蜡,应该给他们一种娱乐,但是亦要预备的。以十一月为岁首,则农功尚未完,岂有余闲可以娱乐?以十二月为岁首,虽有余闲,而十一月间农事刚了,预备亦嫌匆促,这是不如建寅的第三个理由。

而且建子必以夜半为朔,建丑必以鸡鸣为朔,将一夜之中分为前后两日,时候既属参差,计算又难准确,不如以平旦为朔的直捷了当,未知诸位以为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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